在十八個月的裡,一共有三個上弓月。
而四月是「上弓月」,又名為「上弦月」、「晚春弦」。
在晚春盛開的花朵,又名為「春晚花」。
不過奇怪的是在早春開的花,並沒有其他的別稱。
結果後來忙著笄禮,沒時間將慕蓉公子的外袍還給他。
都到了晚春了。
不過還好父親好像不急著把我嫁出去,真是太好了。
「扣扣。」
「請進。」
「小姐小姐!香兒這次有記得敲門喔!有沒有很棒、有沒有很棒!」香兒這次進化成要魚吃的大貓了。
「好好好……香兒最棒囉。」我無奈的摸摸香兒的頭,「對了,香兒妳有什麼事呢?」
「對了對了!香兒想找小姐去城旁邊的平原,聽說那裡開了很多春晚花呢!」
「春晚花?」
「對對!聽說好多種類呢!」
又是聽說?不過出去走走也無妨,說不定還可遇見慕蓉公子……
咳……我只是要還外袍而已。
「小姐,香兒幫妳梳個笄吧。」香兒的指間滑過了我的髮絲。
我搖搖頭。
「真是的,小姐從笄禮過後就不肯再梳笄了……」
其實也才只過一天。
搭著馬車來到了城郊,跟我預期的不一樣,並沒有很多人。
「小姐小姐,妳看外面,前面有好多花喔!」
聽了香兒的話,我再次將頭探出車窗外。
反而被一個東西吸引住目光。
遠遠的就看到一頭白的顯眼的短髮。
「啊,這不是上官小姐嗎!」
一下車便有個人迎了過來,果然是鳥店的老闆,他那頭白髮,跟後面色彩繽紛的花海相比,可真是突出極了。
「老闆也是來賞春晚花嗎?」
「是啊是啊,晚春開的花最漂亮了,特別是今年的特別好。」老闆笑了笑,還不時跟我旁邊的香兒玩大眼瞪小眼。
看來他們樑子還真是結上了。
笑了笑,我看了看旁邊的春晚花,種類確實很多,我指了指那些花兒,一一道出名稱。
「貓兒臉、迎春花、緋衣草、春菊、羽衣甘藍、紫玉蘭、杜鵑。」
「上官小姐確實厲害。」鳥店老闆讚賞的拍拍手,「不過還少說了一些。」
「認不出。」我老實的說:「裡頭有些花兒,我連看都沒看過,沒法說出它們的名,真是可惜了這麼漂亮的花兒……不知老闆可認出這些不知名的花?」
「呵呵,我也認不出。」
「是嗎……真的是好可惜……」
「對了上官姑娘,妳不覺的今天這兒……人少了離奇了?只有我們三人跟彼此的車夫。」
「這我也有注意到,到底是為什麼呢……老闆可知道原因?」
老闆神秘兮兮的瞧了我一眼,「呵呵,秘密秘密,說不出說不出。」
突然香兒走過去捏了老板的大腿一下,看他的表情好像很痛似的。
香兒還悄悄的跟老闆不知道說了什麼,問她也不回我。
神秘兮兮……
我們挑了一塊沒有花的小草地,決定在那兒吃個中餐。
鳥店老闆也跟我們一同用餐。
「對了,還沒請問老闆的大名呢。」
「呵呵,叫我『鳥居』便可。」
鳥居?這名字還真有個性。
「鳥居?我看是鳥巢吧,鳥居不就是給鳥住的房子嗎?嘻嘻,這好笑這好笑。」香兒拍著手笑的不亦樂乎,旁邊的鳥居先生,臉色變的跟鳥屎……咳咳!可變的鐵青了。
「臭ㄚ頭,妳跟我有仇是吧……不然怎麼處處找我的麻煩!」
「香兒才不臭──香兒是香的──鳥老闆開不起玩笑,生氣了生氣了──」香兒站了起來,笑著在鳥居先生旁邊繞著圈圈,「生氣會變老、生氣會變老──啊不……差點忘了『您』已經『老』了,還滿頭白髮呢!」
「香兒妳別鬧了……」鳥居先生都生氣了。
「我打從娘胎出來就是白頭髮了!才沒有老!我現在才二十歲,年輕的很!妳才老丫頭!」
「天啊!鳥先生一出生就滿頭白髮了!你娘一定嚇死了吧!」
「妳……!」
「還有香兒才十三歲呢!鳥老闆還是比香兒『老』好多歲喔!」
「我說你們別吵了……」
鳥居先生氣憤的站了起來,大喊:「今天不把妳抓起來打屁股,我就改姓『香』!」隨後開始追著香兒跑。
「嘻嘻,香鳥居?聽起來怪噁心的。」香兒還是笑的很開心,真不知她是天真還是故意,「唉啊唉啊……有白髮怪老頭追著香兒跑,追不到追不到──」
香兒跑的很快,一下子就不見人影了。
「妳!不要跑!還不快給我停下!」鳥居追著她一邊大喊。
「嘻嘻,停下來的是白癡!追香兒的也是白痴──」香兒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。
「唉……」兩個人都跑不見了,不管了不管了。
只好獨自一人吃午餐了。
不過看著春晚花享用午飯,也別有一番風味。
我將我的份吃的差不多了,他倆卻都還沒回來。
不知道跑哪玩了……
突然我的眼睛,被一雙手給矇住了,後面的人沒有出聲說話。
「是香兒吧?又再跟我玩了。」我輕笑著,春兒那ㄚ頭最喜歡跟我玩「猜猜我是誰」的遊戲了。
不過春兒的手什麼時候變這麼大了?是在發育了嗎?
「香兒香兒,妳怎麼不說話?」不會是我猜錯了吧?
「難道是……鳥居先生?」
一定是這樣沒錯!跟香兒一起串通好來嚇我!
「是鳥居先生沒錯吧?」我又重複了一次。
後面了人依然沒有反應,也許是沉默了。
「……不是。」他故意將聲音壓的很低,讓我聽不出來是誰,不過可以肯定是個男性。
歪著頭,我將認識的男性一口氣說出,「爹爹?爺爺?哥哥?」
「錯了。」
「可是我認識的男性只有這些啊……」
「真的──?」突然他跳到了我面前,手還是掩住我的眼,應該說他的手只有離開了一下下,不過他的速度……快到我連眼睛都來不及張開。
這個人肯定會武功。
「聽妳這麼說,我又不知道該難過還是開心了……」他的聲音又變了,也許是他原本的聲音。
難過是難過我認不出他嗎?不過開心又是什麼?
「現在也聽不出來?」
我搖搖頭,完全無法理解,不過他現在的聲音……
「好像有聽過的樣子……」我不確定的說。
他將手緩緩拿開,我一張眼就看到一張異常哀怨的臉,哀怨的好似欠了別人好幾百萬,不然就是老婆跟人跑了……
定眼一瞧,「啊……」原來是慕蓉公子!居然把他給忘了,我真是……
「我們曾一起共度快二十個夜晚……紅兒妳好狠的心,居然說不認得我的聲音……」連聲音也哀怨的很。
「等等!那是因為春啼鳥啊!」說的我好像拋棄他一樣,我撇過臉,喃喃的說:「還有我只是一時沒想起來嘛……」
「……」慕容公子沒回話。
我回過頭一看,「對不起啦,慕容公子,我只是不小……心……」我看見一張非常認真的俊臉,一直盯著我看,他貼的很近,讓我差點忘記呼吸。
慕蓉公子突然又退了回去,喃喃的說:「看來我要加油點了……」
加油什麼?怎麼有聽沒有懂……
「對了紅兒。」慕容公子又恢復的平常的笑容,「妳這陣子都上哪去啦?」
「忙著笄禮。」我笑了笑,拿了一個布包給幕容公子,「對了,這個還你。」
「這是……」
「這是上次你借我的外袍,很抱歉一直沒機會環給你。」
他挑眉,將布包收了起來,「不打緊不打緊,紅兒就算永遠收著也沒關係。」
「咦?」慕容公子怎麼能這樣想呢……我正色的說:「跟人借東西可是要還的啊!怎麼能永遠收著呢!」
幕容公子一臉受挫的倒在一旁,「敗給妳了……」
「幕容公子你沒事吧?」我擔心的上前察看,只見他將眼睛突然張開,用手滑過我飄散的髮絲,我能感覺到他指間的溫度。
幕容公子一邊玩弄著我的髮絲,低聲的說:「紅兒為什麼不梳笄呢?」雙眼直直的盯著我看。
我微紅著臉別過頭來,不敢正視著他,「你不是想幫我戴上……」
幕容公子愣了愣,「什麼?」
「那隻紅珊瑚簪子。」我說。
「……」幕容公子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我,然後笑了,笑的很開心,「當然好。」
然後你為我梳了個笄,沒想到如此寬大的手居然可以這麼細膩。
很溫柔。
很溫暖……
你幫我戴上了紅簪子,由上等紅珊瑚做成的紅簪子。
到現在我還能感覺到指間殘留的溫度。
「紅兒……生日快樂……雖然晚了些……」你輕聲喊著我的名字,在我耳旁說著:「紅色真的很適合妳。」
你吐出的溫潤氣息搔的我耳朵麻麻、癢癢的,我紅著臉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「以後妳就叫我『閻』吧。」
「閻、閻、閻、閻、閻……呃……先生。」如此親暱的稱呼,果然無法一下子說出口,結果我還是叫不出來。
「耳朵紅了,紅兒真可愛。」
此時的香兒跟鳥居躲在不遠處的草叢都看。
「嘻嘻,氣氛不錯嘛,真好真好。」香兒笑的很開心,兩隻小手不斷拍打著。
「呵呵,說不定過不久就能收到妳家小姐跟慕容公子的紅帖子了。」鳥居先生笑的很奸詐。
今日我重回這裡,春晚花依然開的很燦爛。